的确是知道一点，但也仅仅是一点。那时候我还小，常听母后说起后宫难管，而具体因为什么难管，她说得也不是很清楚。只知道她不停地缩减后宫用度，减到自己一日只食两膳，一膳只有三道菜。
宫中妃嫔多数都效仿于她，虽也有怨言，但似也知道这是因为什么。
但有一日她大发雷霆，因为听说冯天春日子过得十分奢靡，不但三膳两点一顿都不落，还每膳都要按着皇贵妃的品阶准备，什么贵重难做她就点什么。
吃饭用金器，喝茶用玉盏，就连殿内燃的香都是十分名贵的用料。
母后大怒，觉得自己这边拼命节省，她那边却挥金如土，简直就是个笑话，也是对她皇后威严的挑衅。
就是那一次，她一气之下多说了几句。我才知道宫中之所以这般缩减，竟是因为西边的战事接连吃紧，老靖国公、哦，也就是冯老将军，一天一道折子往京里头送，道道都是在催军饷、催粮草。朝廷不给，他就要吃败仗。几场败仗打下来，老头子就挺不住了。
大量的军饷运去西地，大量的粮草都给了冯老将军。
当国库就快要被掏空时，西地终于传来了捷报。”
他将挑好刺的鱼搁到陆辞秋碗里，陆辞秋很自然地又拿起筷子，扒拉着就着饭一起吃了。
燕千绝见她吃得香，应是喜欢吃那鱼。而之前之所以一直没吃，必是因为不愿意挑刺。
他干脆将装鱼的盘子都端了过来，仔仔细细地替她挑。
“应该就是那次，老头子对冯家生了厌，也意识到自己过于依赖冯家，都快成为冯家的傀儡皇帝了。也就是在那一次，他更加意识到北地裴家的难能可贵。
但裴家只有一个，坚守北地，制衡着大国怀北，分身乏术，是绝对不可能再调派去西地的，也绝对取代不了冯家。”
“所以你的意思是，国库之所以没银子，是因为银子都被当年的冯家给耗空了？”
燕千绝点头，“何止消耗一空，甚至还欠了不少外债。直至三年前，那些外债才算偿还完，国库才又开始一点点的有银子堆积进去。
可三年太短了，攒不下多少，再加上那怀北太子突然起势，北地战事又开始吃紧。
老头子也不容易，所以这些年我甚少回京，几乎都在外头打仗。”
陆辞秋又就着鱼吃了几口饭，气氛一时间颇为沉闷。
直到她开始添第四碗饭时，伸出去盛饭的手被燕千绝给按住了。
“你不怕撑死？”
她摇头，“撑不死，我特别饿，你家的饭好吃，我好不容易吃一次，想多吃点儿。”
他叹了口气，“什么你家我家的，宣王府早晚是你的家，你想吃自己家的饭，那不是随时随地可以来吃。咱们是圣上赐了婚的未婚夫妻，走得近些没有人会说什么。”
她点点头，“行，以后我经常来吃饭，那咱们再说回刚才的话题。
你说国库没钱，也没有足够的时间充盈起来。如今我要万万两黄金都没有，可我听说万万两黄金罗家是有的。而且罗家不只有一个万万两，他们有很多个万万两。甚至我那四妹妹都可以用‘区区万万两’这样的话来形容。
所以朝廷才一直对罗家虎视眈眈，一直觊觎着罗家的钱财，对吧！”
燕千绝点点头，“或许用这样的用词不太好，但事实就是如此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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